一、宋儒悬而未决的争论
朱熹VS陆九渊
宋朝理学开创了新的儒家发展的里程碑,北宋五子在汲取佛道学问的基础上,对旧儒家学说进行了很大的补充完善和创新发明。其中,对“心性”的探究、认识和表达是新儒学一大显著特点。
宋朝理学发展到南宋时期,产生了两大学派,一派是以朱熹为代表的,另外一派是以陆九渊为代表的,两派对于“为学求道”有着不同的看法。
朱熹认为:
一个求学的人,应该先广博地学习书本知识和研究万事万物的道理,等积累到一定程度以后,就会一下子豁然贯通,明白所有事物的道理,对自己的“心”就会有全体而清晰的认识和运用。
原文 盖人心之灵,莫不有知,而天下之物,莫不有理。惟于理有未穷,故其知有不尽也。是以《大学》始教,必使学者即凡天下之物,莫不因其已知之理而益穷之,以求至乎其极。至于用力之久,而一旦豁然贯通焉,则众物之表里精粗无不到,而吾心之全体大用无不明矣。此谓物格,此谓知之至也。 —朱熹《大学格物补传》 陆九渊认为: 学者应该先“默坐澄心、发明本心”,然后再去泛观博览,因为圣人的“本心” 和一般人的“本心”都是一样的,圣人写《六经》的出发点也不过是希望通过描述人的“本心”,从而让学者认识到自己的“本心”。 而且,每个人的“本心”本来就具足所有的事物道理,“发明本心、立足本心”自然就可以通达事物的道理。学者如果一上来就去看很多书,反而是耽误时间,浪费精神,这些文字知识还可能成为自己认识“本心”的障碍。 原文 孟子曰:“所不虑而知者,其良知也。所不学而能者,其良能也”。此天之所与我者,我固有之,非由外烁我也,故曰“万物皆备于我矣,反身而诚,乐莫大焉”。此吾之本心也。 —《陆九渊集》 东海有圣人出焉,此心同,此理同也。西海有圣人出,此心同,此理同也。南海北海有圣人出,此心同,此理同也。千百世之上有圣人出,此心同,此理同也。千百世之下有圣人出,此心同,此理同也。 此心此理,我固有之,所谓万物皆备于我,昔之圣贤先得我心之所同然者耳。 —《陆九渊集》 或谓陆先生云:“胡不注六经?” 先生云:“六经当注我,我何注六经。” —《陆九渊年谱》 朱陆相同之处 最终都是要对自己的“心”有一个完整的认识和运用。 朱陆不同之处 做功夫的方法不同。朱熹主张“外求”,陆九渊主张“内求”。 陆九渊认为自己是以“尊德性”为求学的方法,朱熹认为自己是以“道问学”为求学的方法。 由于两人为学(认识心)的方式方法不同,对“心”的体认程度也不同,所以,朱熹认为陆九渊的方法太简易了,陆九渊则认为朱熹太支离了。 原文 鹅湖之会,论及教人。元晦之意,欲令人泛观博览,而后归之约。二陆之意,欲先发明人之本心,而后使之博览。朱以陆之教人为太简,陆以朱之教人为支离,此颇不合。先生更欲与元晦辨,以为尧舜之前何书可读?复斋止之。 —《陆九渊年谱》 二、龙场悟道的答案 王阳明的体证 “龙场悟道”对于王阳明而言,意义是重大的。一方面,自己以前实践朱熹的理论去“亭前格竹”,想要通过“探究外界部分事物之理,而达到通晓万事万物之理”的方法一直没有走通,“心理始终不能合一”,但这个问题在龙场悟道后终于得到了解决;另一方面,朱陆之争的问题也一并有了解答。 王阳明通过自己真实的实践体悟,印证了陆九渊的主张是正确的,因为他同样证到了“万事万物之理都完具于自己的心里,从外面去求万事万物之理是错误的。” 王阳明的体悟也证明了陆九渊关于: “东海有圣人出焉,此心同,此理同也。西海有圣人出,此心同,此理同也。南海北海有圣人出,此心同,此理同也。千百世之上有圣人出,此心同,此理同也。千百世之下有圣人出,此心同,此理同也。” 的表达是正确的,因为“此心同,此理同”是可以让后来人重复验证其真实性的,王阳明在陆九渊去世300多年之后,重复验证了这个事实。 在悟道以后,王阳明也和陆九渊一样认识到,圣人写的《六经》只不过是对所有人本来具有的“本心”的如实描述而已,所以,认识自己的“本心”是第一位的事情。 三、朱陆异同,求之吾性本自明也 阳明心学 根据《王阳明年谱》记载,正德四年,也就是龙场悟道的第二年,王阳明38岁,贵阳提学副使席书来向王阳明请教“朱陆异同”之辨。 王阳明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,而是告诉席书自己“龙场悟道”所悟到的是什么。席书听了以后不能理解,怀疑而去,第二天又来请教,王阳明再详细讲解。如此反复四次交流,席书豁然大悟:“朱陆异同,求之吾性本自明也。” 为什么“朱陆异同”这个问题“求之吾性本自明也”呢? 一叶行者 80后,陕西人。 20岁时偶然看到一句“平时养得定了,自然发而中节”,内心似有所悟,于是尝试静坐,练习一段时间后获得一种身心安定的状态,再后又失